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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树叶只是有些微黄,但已经开始预示这将要飘零,也预示这故事有些感伤,树树秋声,山山寒色,这声这色,都埋藏着一点凄凉,一点悲伤,一点宁静,一点幻想。
侯莫陈崇自尽的消息悄然传到了边境各地,戍守边疆的将士们静静的向远方默哀,悼念着又一位沙场老将的消亡。
夕阳西下,杨忠仰望着昏黄的天空,眺望远处的枯藤,内心一片凄凉。脸上的悲凉和落寞没有丝毫掩饰,眼里的精光逐渐暗淡,最后只剩下无尽的忧伤。
“岳父,天气渐凉,还是进去吧。”
杨忠没有理会女婿的劝告,依然目视前方,眼里的哀伤愈加浓烈。“天气再凉也凉不过人心。”
“岳父是担心,宇文护下一步将要对杨家出手?”
“不是担心,是心已经寒透。宇文护对付我们杨家可不是一天两天了。眼看着功勋元老一个一个倒下,也不知道哪天就轮到杨家了。”
窦荣定正准备劝慰,杨忠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感叹道。
“本以为新帝登基多少会压制一下宇文护,没想到宇文护权势更胜从前,长此下去只怕他会生出觊觎之心。”
窦荣定此时也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杨忠转过身看向自己的女婿,一脸忧伤。
“以往多少还有些正真之辈敢直言进谏几句,此事一出恐怕朝中大臣连私下议论都不敢了。也不知道将来大周的国运如何,我们这些人的未来又会怎样?”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这样的日子不会一直持续下去,总会有个尽头。”
杨忠苦笑一声,眼里满是痛苦之色。心里的悲痛和凄凉,已经无法用言语诉说。
“我也知道不会长久,可是,何时才是个尽头?这短短几年的时间,跟随宇文丞相打江山的元勋一个个惨淡收场,竟没有一个可以善终。再过个十年,又有多少人可以幸存呢?”
片刻的喘息之后,杨忠痴痴的回想起那段艰苦的岁月,眼里的伤感和落寞更甚从前。
“想当初,我们一群兄弟同甘共苦,度过那么长久颠沛流离的生活,熬过一个又一个暗无天日的艰辛日子,也躲过了死神一次一次的招手。没想到晚年还要面对如此残酷无情的内部清洗。”
“岳父别太灰心,这样的日子总会过去的。当初您和那帮兄弟不也觉得毫无生机,绝望到底吗?最终不是都挺过来了吗?
“当初再绝望内心还是有希望,日子再艰苦内心还是温暖,哪如今天这般心寒刺骨。哀莫大于心死,我都不知道以后还怎么去鼓励手下那些将士为国效力。”
窦荣定眼看着自己的老丈人渐渐颓丧消沉,一时之间手足无措。慌乱之中,他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中立马有了主意。
“岳父,您想想远在京城的阿坚,他还需要您的帮助,需要您的庇护。您如果心如死灰了,他小小年纪又该怎么办?他又凭什么去应对那些老奸巨猾的阴险小人?”
杨忠听到自己宝贝儿子的名字,绝望中又重新燃起一丝希望。脸上的痛苦之色,也逐渐舒缓。
“阿坚确实还需要有人领着他走一段,原本还指望着贺兰祥能多关照一些,怎料到他居然早早离世。我这个做父亲的常年不在他身边,也不知道他能否经得住这么沉重的考验?”
窦荣定听着岳父的语气平和了许多,心里也放松下来。“目前京城里还没有传来杨家的任何消息,想必是相安无事,岳父也别为此事太伤神。”
“阿坚一个人独自在京城中应对如此残酷的斗争,还真是难为他了。如今他的处境只会越来越危险,稍微踏错一步,底下便是万丈深渊。悬崖边上跳舞,刀尖上舔血,不知道他能否撑得住?”
“这么多年他都熬过来了,小婿相信他一定可以挺过这一关,硬撑到底。”
杨忠心里明白女婿说得有些道理,只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念自己的孩子。也许人年纪越大,对亲情的渴望越浓烈。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多少个不眠之夜,我真想回去帮他一把,或者把他带到身边戍守边疆。可我心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也唯有相信他,默默的支持他,祈祷他能够平平安安活下去。只要他能够活下去,我们杨家就会有希望。”
“阿坚他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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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莫陈崇骤然离世,原本热闹的京城却趋于平静,没有人敢公开议论此事。朝中大臣连私下议论也不敢,甚至连于谨、李穆这样的老臣也缄口不言,半句话不肯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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