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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权力的牺牲品（第1页）

昭武帝身边的太监没敢开口说这于理不合，毕竟这台阶除了帝王，任何人都不能接近，但想来这里也不是太后第一次上来了……

熟悉且强大的压迫感，让昭武帝虽抬起头，最终还是服输低下了头，他做不到，他骨子里刻着太多的懦弱，在他十二岁登上皇位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那时候，她就这样看着他，也是那一刻起，恐惧就在他内心埋下了。

“皇帝，你第一次坐在这里，发布的第一条政令，是给你的母亲追封后位，还要将她的棺椁抬进你父皇的皇陵。”太后面无表情，冷冷的：“那时候哀家问过你，记不记得是谁让你坐在了这里，你是怎么说的？”

昭武帝阴冷的说：“孩儿说，只要孩儿还在这个位置上，您就是孩儿的母后，就是大幽国最尊贵的女人。”

太后忍不住轻笑出声，微转身看向空旷的大殿，高大的殿门开着，虽然能透进刺眼的光，却照不到宝座的位置。

就像阳光再明媚，母爱再伟大，也照不暖一位帝王的内心。

“皇帝的位置坐的久了，难免会被权力迷了双眼。”太后一步步从台阶上走了下去，冰冷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昭武帝脸色都变了。

“母后！”昭武帝突然起身，表情近乎决裂的望着太后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摆出帝王威仪的说：“母后年纪大了，应该放权了。”

近身太监吓坏了，但是他又不敢去捂住陛下的嘴，只能低着头浑身发抖。

太后微闭上眼，并没有回头，也没有显示很愤怒，反而异常平静的说了一句：“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也不要惦记，这次平阳的事，哀家不准备深究，但是之前皇帝赐予将军府的那三处皇庄，本不该在庄子上的人，皇帝自己看着办吧。”

这何止是警告……根本就是一把匕首，豁人心。

太后十分坚定的离开了，昭武帝脱力的冷笑一声，跌回了龙椅里，望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有心将它们全都扔掉，却还是忍住了。

这是大幽国的民生，是皇帝的根基，这个道理是在他七八岁的时候，跟随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第一次翻看奏折时，她讲给他听的。

她说的对，如今这个位置他能坐，是因为她给的，绝不是因为他努力争取才能得到的。

这就是天家。无情的天家。

“陛下，太后娘娘是不是知道什么了？陈公公他……”近身太监担忧的询问。

陈康年本来是宫里的公公，徐大人落狱之前，由陛下暗中安排去的那处皇庄，按理说这件事不可能有人知道的，太后既然能这样提出来，说明她八成是察觉到什么了。

“御林军的王将军前些日子才对朕说，千万不要轻视太后的势力，虽然在朝中看起来只有吏工户三部尚书支持她，但实际上她的势力和爪牙遍布大幽国，如此看来，朕还是太年轻，觉得已经羽翼丰满，可以和她抗衡了……”昭武帝低声说，颇有些自嘲的意思。

安排陈康年去皇庄，为的就是除了徐大人，毕竟他是那三部大臣之外，最忠于太后的老臣，这件事他明明做的密不透风，就算有蛛丝马迹，在外人察觉也是裴相排除异己，所以才将徐大人除了。

为什么太后却能发觉陈康年是他的人？

昭武帝阴冷的望着大门，近乎无情的开口：“你去告诉陈康年，未来在皇庄上出任何事情，都由他自己兜着，朕不能将他召回来，也没那个能力保着他了。”

“那平阳郡主的事……”

“赏，赔……”昭武帝将赏字换成赔之后，忍不住凄凉的笑了起来，仰靠在椅子上说：“朕还能做什么呢？朕其实连个郡主都不如，除了给她赔礼道歉，还能怎么办呢？”

近身太监忍不住长叹一声，继续磨墨，平静的说：“陛下，太后娘娘毕竟是女人，女人的心思都敏感，所以……”

“所以当年我为了让母亲进皇陵，就得罪她了，她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将她当成亲生母亲，白养了我十二年？可孝这个字，明明就是她教给我的，为何我只是想给亡母一个名分，她都不肯呢？活人有必要和已经逝去的人计较么？”昭武帝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竟有点像个孩子。

近身太监没有开口，毕竟这是天家的事，不是他一个阉人能妄议的，可这件事确实是陛下做的不对，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先皇驾崩后，太后亲自口传诏书，皇位由陛下继承，他十二岁坐上这个位置，却也当得这份责任，因为太后在之前的那么多年里对于陛下确实如亲儿子一样尽心尽力的培养，这点上远强端王。

只是陛下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伤了太后娘娘的心，于是在之后很多年里，她始终都如一根绳子，处处勒着陛下的脖颈，让他做什么都不能顺畅。

近身太监说：“陛下，对于您来说，太后娘娘就是您的亲生母亲，这是生在帝王家……”

昭武帝将手中的笔折断了，吓的太监不敢继续说下去。

“是啊，生在帝王家，就必须明白，不管是谁，都会成为权力的牺牲品。”

冉黛终于醒了，因为意识空间那强大的压迫力，让她透不过气，只是也因为她顽强的同那黑衣人对抗，她手腕上的手珠竟出现了，只是还没有出现光芒。

兰彩正用温热的帕子擦她的脸，接着就欣慰又开心的说：“郡主，您醒了！秦太医！快去找秦太医！”

冉黛拽住兰彩的手腕问：“戚子淮和裴霆烨呢？”

兰彩说：“裴公子已经被裴府的人接走了，他伤的重，不过秦太医已经看过，说那剑恰到好处的避开了要害，没有伤及性命。”

“微臣参见郡主。”秦太医进来了，身后的助手还端着药，将它递给兰彩之后，秦太医说：“这是压惊的汤药，郡主昏迷的时候一直盗虚汗，似乎是被梦魇了，这药可以安神，连续喝几天就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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