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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佑伸手把她扶起来:“祖母无须多礼。”她好奇问道:“祖母这次来是为着何事儿啊?”
张老夫人苦笑一声,但想起还跪在院子里的自家大孙子,只好旁敲侧击地打听气昌平公主的事儿来。
姜佑渐渐听出些门道,侧头问到:“外祖母到底是为了何事儿?何必这么遮遮掩掩的呢?”
张老夫人面色有些难堪,还是叹了声儿道:“实不相瞒,是东正那孩子想要尚主,老身这才来开了这个口。”
她心里十分尴尬,向来得宠公主的夫婿都是自个儿瞧上的,就算不得宠的也有皇上宗亲来定,她这般开口来求难免有厚颜高攀之嫌,但想到已经跪了一夜的长孙,心里又觉得不忍,这才特地进宫向姜佑提起此事儿。
她怕姜佑难做,又补了一句:“昌平公主在京中素有贤名,是以老身明知道是高攀,还是厚颜来提了一提,皇上若是为难,便权当老身是来拉场家常的。”
姜佑心里一动,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但咳了声没把话说死:“外祖母,你也知道堂姐是太皇太后的嫡亲孙女...这事儿朕也不好擅专了,朕得问过她的意思再做答复。”
张老夫人也知道这事儿为难,见她没把话说死,谢了恩便转身走了。
姜佑压根没打算同意和亲这桩事儿,免得太皇太后和赵家又借此复起,况且鞑靼也没按什么好心,她在原地思量一时,对着回雪吩咐道:“去帮朕把昌平堂姐请过来。”
☆、第70章
昌平平日里在宫中最是待不住,不过这几日也都没心思出去了,只安安静静地在自己宫里呆着,她性子刚烈,就算心中再担忧,也不会拉下脸来求姜佑。
姜佑等她来了堪堪坐稳,便轻咳一声,装模作样一脸为难地道:“堂姐啊...鞑靼可汗求亲的事儿你也知道,如今朝纲不稳,外面又有异族虎视眈眈,朕也是为难的很啊...”
昌平心思玲珑,怎么会不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她微闭了闭眼,面上倒没有什么变化:“我贵为公主之尊,在宫中享尽荣华富贵,自然也该承担些责任,和亲就和亲吧,能换来大齐朝边关安稳也是好的。”
姜佑诧异地看她一眼,仍旧摇头晃脑道:“鞑靼向来是不遵教化之地,子承父妻,相互易妻都是平常之事,你倒是真想得开。”她故意笑了几声:“你要是不想嫁去也不是不可以,咱们得想个好缘由,不如说你已经许过人家如何?”
昌平红着脸皱眉瞪她,姜佑把自己当成冰人,继续舌灿莲花:“朕瞧着镇国公张家不错,家世清贵,门第显赫,东正表格又一心求娶你,你若是愿意下嫁,鞑靼那边咱们也能拒的出去。”
没想到昌平听了这话却猛然变了脸色,沉声道:“张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借着鞑靼求亲的时候趁火打劫不成?!”她冷笑一声就要往出走:“我真是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等人,劳烦皇上回一句,我的亲事不劳他们张家操心了,我就是剪了头发效仿玉真公主出家,也绝不用他们张家来可怜!”
姜佑本来想逗逗她,没想到她这么不经逗,吓得忙上前拉住她,又是作揖又是解释,说张老夫人是诚心求娶,并非是以和亲之事相要挟,言谈中也并未提及和亲之事。
昌平听她说完,这才缓了神色,却忍不住拧了她一把:“哪有皇上这样说话的,若你去做了媒人,只怕一年到头都接不到生意,我还以为他...”她说到这里,微微红了脸,不再言语了。
姜佑对男女之事不像是原来那么半点不知,一看她这神情像是有门,咳了声儿道:“方才都是我胡扯的,不过这也确实是个好法子,你若是许了人家,自然能光明正大地拒了布炎。”她正色道:“你别看我昨晚上戏弄他,但这只是小事儿,他也只能忍气吞声,鞑靼不会因着他一人受.辱而向大齐开战的,但若是毫无缘由地拒了鞑靼的以两邦友好之名的求亲,那可是事关鞑靼颜面的大事儿。”
昌平啐她:“你一个姑娘家,开口求亲闭口求亲不嫌害臊。”
姜佑觍颜道:“东正表哥能文能武,素性又温和本分,不是那等爱拈花惹草之徒,况且他是嫡长子,以后自然是要继承镇国公之位的。”
昌平红着脸,鬓边的步摇颤颤:“我知道他性子好...”顿了顿,她蹙眉道:“但这也太快了,我认识他还不足一个月...”
姜佑也无奈摊手:“本来你们俩若是愿意慢慢磨着我也没话说,但谁让鞑靼使节横着来了一刀?”她咳了声道:“公主下嫁这事儿非同小可,婚礼嫁妆至少都得备个一年,若是觉得赶得急,你们先定亲不就成了?”
这时候再推拒那就是矫情了,昌平颊染飞霞,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椅子扶手,轻声道:“但凭皇上做主。”
姜佑点点头又摇摇头:“太皇太后那里可不好说,她若是执意拦着,这事儿只怕还有的磨。”她毕竟是昌平的嫡亲祖母,昌平陡然要嫁人,嫁的还是张家人,她能轻易松口才怪了。
昌平垂眸叹道:“这事儿不必麻烦皇上了,回头我自己去跟皇祖母说。”她淡淡道:“她总归养我一场,有些事儿交代清楚也好。”
姜佑起身送她出门,然后打发人去给张家回信,转身就见回雪走了进来,躬身道:“皇上,厂公命人来传话,说是马上就到,要跟您商量秋猎的事儿。”
姜佑这才想起来还有秋猎这一茬,冲她点了点头,见她一脸欲言又止,好奇问道:“你怎么了?”
回雪迟疑了一下,还是斟酌着问道:“昨晚上...掌印跟您宿在一块儿的?”
姜佑脸上有点发热,抬眼借着看墙上的挂画掩饰:“他昨晚上受了点伤,朕瞧他再走不方便,便留他在宫里呆了一晚上。”
薛元今儿早上走路的样子都不像是有伤在身的,回雪抿了抿唇:“皇上...您也别委屈了自己,究竟是君臣有别啊。”薛元和姜佑的事儿别人不清楚,他们这些在乾清宫伺候的人焉能不清楚?只不过碍着他的严令无人敢传出去罢了。
姜佑张了张嘴,刚想答话,就听游廊外一阵厚底皂靴踏在石板上的响声,他挑开帘子走了进来,姜佑先让回雪下去,昨晚上几乎把他瞧了个遍,现在再见他却有些难为情,讪讪道:“掌印...”
薛元神态从容依旧,反客为主的架势坐下,上下瞧她几眼:“皇上昨晚上睡的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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