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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也只痛痛快快哭了一次。
之后,顾晓愚拒绝接收任何有关战熠聪死讯的消息,拒绝参加葬礼,拒绝办理相关死亡手续。
不管多少人对她说,她只相信一条,就是,战熠聪没死!
她很努力的配合医生治疗,吃东西,调养身体,照顾好肚里的宝宝。
可是,身体还是日渐消瘦,她的状态很不好。
顾建业和李美玉看着女儿这样,心疼得不像样子,变着法给她做好吃的,就为了能让她多吃几口,可医生说她这是神经功能紊乱,说白了就是心病,还得心药医。
两人愁得头发都白了一大片,最后,李美玉决定,想劝说女儿把孩子拿掉,重新开始,毕竟战熠聪已经不在了,顾晓愚也还年轻。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总能治愈所有的伤疤。
如果留着战熠聪的孩子,还生活在他的世界里,顾晓愚可能这辈子也就毁了。
当父母的,总是用心良苦。
这天,李美玉特意做了顾晓鱼最喜欢吃的红烧排骨和菌菇汤,来医院,看她喝了两大碗汤后,才鼓足了勇气,想和她提拿掉孩子的事儿。
可还没等开口呢,病房的门被人一把从外面推开,“咣当”一声,就见一团黑色的煞气疾风似的朝顾晓愚径直而去。
“妈……”此刻,她正站在窗边,回身愣住,两片唇微微颤抖,可那一声“妈”刚叫出声,下一刻,赵雅芝上去“啪啪”就是狠狠两巴掌。
顾晓愚被打得一个趔趄,扶着窗沿,才没有摔倒,脑袋“嗡嗡”的,捂着脸,低着头,不说话。
李美玉一看这情形,不由分说,冲上去一把薅住赵雅芝的头发,就往后拖,两只眼睛,怒火是蹭蹭蹭地冒,“敢打我女儿?疯了吧你,混蛋,我和小鱼她爸还从没舍得动过我姑娘一下,你上去就两巴掌,欺负我们顾家没有人了是不,今天让你好好见识见识,我们小鱼不是好欺负,还敢打我姑娘……”
两个当妈的不由分说,扭打在一起,盛怒之下,赵雅芝也没了往日的优雅,但毕竟是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不是李美玉的对手,没几下,衣服便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高跟鞋也甩掉了一只,头发更是乱糟糟的,像被轰炸过一样。
比“动手能力”,很明显,李美玉能甩赵雅芝好几条街,可赵雅芝也不是好惹的,伶牙俐齿,一张嘴比蝎子都毒,句句如刀,捅进顾晓愚的心窝里,“嗬——你个泼妇,还以为你姑娘是个什么好东西?她就是个丧门星,要不是她恬不知耻,勾引阿聪,我家会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长风怎么会成了植物人,阿聪也是死在了她手里!”
“对了,你们家还有个儿子,叫顾景阳是吧?不也是被这个丧门星克死的么,顾晓愚她就是个灾星,谁惹上她谁倒霉,那个叫安阳的被她搞得家破人亡,还有脸来祸害我们家,阿聪就是被她迷惑了,才死的,最该死的就是她!是她!她才该死!”
尖锐的吼叫声像是从扩音器里放出来的,在她的脑海中被无限放大,再放大,除此之外,她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顾晓愚扶着窗户,蹲在地上,头埋得很低很低,她没有哭,甚至没有表情,双眸空洞,没有一丝神采,仿佛一旁的厮打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黄尚佳和戈蓝在走廊里,大老远就看见门口一堆人,吓得赶紧跑过去,挤进屋就看见扭打在一起的李美玉和赵雅芝,忙去拉架。
“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别打了,李阿姨,战伯母,快住手,别打了。”
黄尚佳和戈蓝一人扯着一个,好不容易是把这来人分开,李美玉瞥见蹲在地上的小鱼,吓得一脸惊慌。
“小鱼,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妈叫医生。”她跑过去,扶住女儿,便要叫大夫,被顾晓愚拦住。
“妈,别喊医生,我没事。”虚弱的声音,宛如游丝,她抬起头,脸色苍白,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看着叫人心疼。
当目光触及到李美玉脖子上被抓破的血痕时,顾晓愚的眼眶湿润了,唇动了几下,才发出声,“妈,疼不?”葱白的手指悬在半空,颤抖着放在那伤口旁。
她的心都碎了,妈妈这么大年纪,第一次像泼妇一样和人动手打架,都是为了她,她真不是个省心的孩子。
“来,小鱼,我们起来,到床上坐。”黄尚佳鼻子也酸酸的,过去和李美玉一起把顾晓愚扶了起来。
赵雅芝被戈蓝挡着,不能再胡作非为,但也挡不住她那张恶毒的嘴,“顾晓愚,你要死就赶紧去死,别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阿聪都被你害死了,你给谁看呢!”
丈夫中枪成了植物人,儿子牺牲,赵雅芝现在就跟疯了一样,根本没有理智。
她骂得难听,可顾晓愚并没有怨恨,反而心里更加难受。
“妈,对不起。”她走过去,朝赵雅芝九十度鞠躬。
“别叫我妈,丧门星!”赵雅芝扬手就要打,被戈蓝抓住手腕,动弹不得,气得张牙舞爪,“好啊,你们,欺负我丈夫植物人,又死了儿子,是不?信不信,我让你们在a市全都待不下去!”
她撂下狠话。
黄尚佳感觉肺都要被气炸了,“你儿子他是军人,遭到犯罪分子打击报复,这也要怪小鱼?我看你是悲伤过度,脑袋也犯昏了吧,小鱼她肚子里还有战熠聪的孩子,你就不能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么?”
“孩子?她和阿聪的孩子早就流掉了,弄个野种回来,是想分战家的家产吧,别做梦了,我是一分钱都不会给的。”赵雅芝咬牙切齿地说。
这一次,顾晓愚终于不再沉默,她抬起头,站得挺直,迎视着赵雅芝的眼睛,坦然无畏,“这孩子是我和熠聪的,我不需要战家一分一毛,我会一个人把他养大,等熠聪回来。”坚定的语气,坚定的目光。
那瘦小的身体却透着一股子,让人不能忽视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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