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十一回疗病有奇方借花献佛育才夸妙手点铁成金
洪士毅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心里不由得想到,我又过了一天,寿命也就延长了一天了。这个样子,我或者不至于死,今天觉得烧退了许多,头痛也轻松了不少,大夫说,我身体很危险,一定是恐吓我的话,自己大可以不必恐惧的了。这次算给了一个极大的教训,自此以后,我要把工作做得适可而止,不再做拼命抄书的傻事了。恋爱固然是要紧,性命却更是要紧;假使没有了这条性命,又从何而恋爱呢?收起了自己这条野心,不要去想小南了。不过他如此想着,小南二字到了他的心头,就继续的存在,不肯沉没下去。转念想到,两天不到常家去,不知道常家的人念不念自己?至少小南的父亲,他会心里念着的。何以突然不见,也许是怕他怪我的,总要给他们一点消息才好。他虽然病在床上,还不住地替小南父女俩打算着。他父女俩对于他,又有些不同,常居士想着的是,洪先生这一天怎么没有来?小南今天一天,都在柳家玩耍,在柳家吃饭,还在柳家洗了个澡,拿了许多衣服回家来。她根本就来不及想到洪士毅,来之与否,更是不过问了。
这样过了两天,洪士毅不曾来,常家的伙食,却是柳三爷借给了两块钱买面买米,也就用不着为吃的问题,联想到士毅身上去。然而对于这一点,究竟有些纳闷,这位洪先生人是很热心的,何以突然不来了呢?这样的纳闷着,又过了一宿,第二日早上,得着信了,一个拉人力车的车夫,在院子里叫着道:“这是常家吗?”常居士在屋子里答道:“是的,那一位?”车夫道:“我是洪士毅的街坊,他病倒了,他托我带个口信来,告诉你们,他暂时不能起床呢。”常居士听说,赶快摸索着走到外面来,就问是什么病?车夫道:“我也说不清,大概是很重的吧?”说着,他就走了。常居士听说,不由得连连叫了几声阿弥陀佛。自己双目不明,是不能去探人家的病,姑娘是常在外面跑路的,可以让她去走一趟。于是,摸到大门外,叫了几声小南,可是任凭怎么喊,也没一点回响,大概她又去柳家了。常居士心里想着,这柳家有什么好玩?这孩子是整天的在人家家里混着。他嘴里这样唧咕着,慢慢摸回家去。
到了下午,听着街上卖羊头肉的吆唤起来。他知道天色黑了,平常必是吃晚饭的时候,卖羊头肉的才会来,现在到了这般时候,小南还没有回家来,今天要去探人家的病,可来不及了。自己坐在床上,就不住地唉声叹气。又过一些时,听到大门呀的一声响,自己正要问是小南吗?小南就叫道:“爸爸,你饿了吗?”常居士很重的声音答道:“我忘了。”小南道:“你是用这话损我吗?以为我没有给你作饭,可时候还早着呢。”常居士道:“我不是损你,我是等你气昏了。人家洪先生害病多天了,托人带了个口信来给我们。你妈病了的时候,洪先生是多卖力?人家病了还带了一个口信来,我们就不应当去看看人家吗?”小南道:“你这是错怪我了,我不在家,我怎么知道他病了呢?”常居士道:“是这话呀,你老不回来,可把我急坏了。限你明天起早,一起来就去看洪先生的病,再到你妈医院里去。你若是不去的话,我就跟你翻脸。”说时,声音是非常的重。小南本来想不要去的,但是听了父亲这样严厉的话,把她要推诿的一句话,吓得不敢说出来了。自己悄悄地做了饭父亲吃了,自去睡觉。朦胧中,听到父亲喊到:“起来吧,起来吧。”自己睁眼一看,屋子里还是漆黑的,因道:“你是怎么了?做梦吗?天还没亮就催我起来。”常居士道:“我一宿都没有睡好,只记挂着天亮,二更三更四更,我都听到了,五更没有打过去吗?”小南也不理她的父亲,翻了一个身,朝里睡了。
等她醒了过来,已经是红日满窗了。按照小南的意思,做一点东西给父亲吃,就要到柳家去。然而她一下炕来,常居士就在外面听见了,他说:“在良心上,在人情世故上,都应该去看一看洪先生的玻”小南是这样大一个姑娘了,不能这一点情形都不懂,便道:“你别啰嗦,我去就是了。可是就光着两只手去看人家的病吗?”这句话,常居士却认为有理,因道:“那是自然不可以的。前天你拿回来的钱,总还有几毛吧?你就把那个钱去买点糖果蜜枣,去看看他得了。”小南道:“统共那几个钱呢,不得留着吃饭吗?我借一点东西去送他吧。”常居士道:“什么?借一点东西送人,你打算把什么东西送人呢?”小南道:“我在医院里的时候,看到人家拿了一捧一捧的花去看病人,我想着,柳家花瓶子里,那儿放着,都插一把花在里面,和他们要一把就得了。”常居士道:“你这真是借花献佛了,人家害病了,也不知道忌嘴不忌嘴,买吃的去,也许是不相宜;找一把花去,倒是好的,你去吧。”小南道:“我得把你吃的东西做得了,那才好走。”常居士道:“你不用给我做吃的,你去吧,我还惦记你妈的病呢,等你回来,我们一块儿吃吧。”小南最是怕他父亲罗嗦,迟早总是要去的,这又何必和父亲多作计较?哄咚一声,带上了院门,就走出来了。她果然照着她的话,到柳家去借花。
当她走到柳家的时候,却见大门紧闭,那两个铜环,垂在上面,一点也不动一动,吵醒人家,恐怕人家会不高兴吧?站在大门边,只管发了呆。心想,自己是去呢,还是不去呢?人家没有起来,怎好叫开人家的大门?但是不叫门,要送病人一束鲜花,又到哪里去找呢?她正如此踌躇着呢,那柳家的大门,却呀的一声开了。自己突然省悟到,一早在人家门口徘徊着,这不是光明正大的事,身子就向后一闪。那时,门里出来一个女仆,手里拿了一只盛满了秽土的畚箕,走到门外场子的角上,倒了下去。她急于要进门去,却没有理会到墙边还站着一个姑娘。小南向那秽土堆上看时,真有这样巧的事,那上面正放着两束残花。走向前捡起来一看,虽然花的颜色枯萎了一些,可是那叶子还是青郁郁的,还是可以拿着去送人的。这样拿去,只要有一点意思就行了,至于不大新鲜,有什么关系?他反正也不知道我是在秽土堆里捡的。她决定了主意,又在胡同口的苦水井边,向人家讨了一瓢水,将手上拿的一束花,洒了一些,然后向洪士毅的会馆走来。因为时候早,会馆里人多数未起床,里面还是静悄悄的。小南走到院子中间,就问人道:“洪士毅先生住在哪间屋子里?”士毅是不等天亮就醒了,正躺在枕上想心事,一个人不要为什么外物所迷,一为外物所迷,任何事业,都不能成功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要接近什么女子,只培植我艰苦耐劳的志趣……他正想到得意之处,忽听到外面有女子的声音问自己,这分明是小南,立刻就在床上大声的答应道:“在这屋子里,在这屋子里。”
小南走到房门口,伸头向里一看,土毅先看到她的脸,其次就看到她手上拿的一束花,便笑着呵呀一声道:“你怎么来了?请进请进!”小南挨着房门,缓缓地走了进来。走到床面前,低声问道:“你好些了吗?我爹叫我来看看你”。士毅笑着露出白牙来,点了头道:“我好多了。哟!你还买一大捧鲜花来了。”小南笑道:“我爸爸说,怕你忌嘴,不敢送你东西吃,所以送你一扎花。”士毅道:“何必花那些个钱?有买花的钱,可以买一顿饭吃了。”小南怎好说不是买的呢?只向人家微笑了一笑。士毅道:“花是多谢你送了。可是我这穷家,还没有一个插花的东西呢。”小南当她由房门口伸进头来的时候,她就觉得士毅的屋子里,太简陋了,这还是春末,在北方还需要盖着厚被,可是他所睡的,只是一床草垫子上铺了一条破被单,她哪里知道土毅床上的被褥,已经送到当铺里去,给她换了新衣服哩?他躺在那上面,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捡来的一件破旧大衣,盖了下半截。靠窗户的桌子上,虽然摆了一些破旧的书,然而也不过就只有这个。桌子边放了一张方凳子,可以坐一个人,若是来两个客,只好让一个人站着了。到了此时,小南才明白了,原来洪士毅是如此贫寒的,彼此比较起来,也就相差无几哩。小南心里头一阵奇怪,他既然是这样的穷,为什么还那样帮我的忙呢?有给我买衣服的钱,不会自己买一条被盖吗?
当她这样在打量士毅屋子的时候,士毅也在打量她的身上。几天不见,她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了。最显眼是她那一条毛蓬蓬的辫子,现在剪成短发,颜色黑黑的,香气勃勃的,而且烫着成了堆云形,在头发下,束了一条湖水色的丝辫,辫子头上,打了个小小的蝴蝶结儿。身上穿了粉红色的半旧长旗衫,那细小的身材,恰是合着浑身上下的轮廓,将腰细小着,将胸脯挺了起来,那种挑拨人的意味,就不用细说了。他简直看呆了,不料她几天之间就变得这样漂亮,却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得了一笔钱,陡然阔了起来。本想问她一句,这衣服是哪里来的?然而自己思忖着,却没有这样的资格,可以去质问人家的行动,只是一望就算了。等他不望的时候,小南也就省悟过来,今天穿了这样一身新,不免要引起他的注意,这可以让他知道,我常小南不是穷定了,穿不起好衣服的。如此想着,脸上不免有几分得意,故意笑嘻嘻地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将一束花放在桌上,手扶了桌子沿,挂了一只脚,站在那里抖着。洪士教这就有些窘了,既没有茶给人喝,又没有东西给人吃,连坐的凳子上,还是高低不平,有许多窟窿眼,见小南用手摸了几摸,依然未肯坐下。士毅便道:“对不住,我这里坐的地方都没有,哪怎么办呢?”小南道:“你不用客气,我要走了。”说完,掉转身,就向门外走了去。士毅连说:“对不住,对不住,怠慢怠慢。”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南子已经是走远了。
士毅看了桌上那一束绿叶子中间,红的白的,拥着一丛鲜花。就由这花的颜色上,更幻想到小南的衣服与面孔上去。觉得她这种姿色,实在是自己所攀交不到的一个女子,有这样一个女子来探病,不但是精神上可以大告安慰,而且还可以向会馆里的同乡,表示一番骄傲之意,不要看着我洪某人穷,还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姑娘来看我的病呢。不过他虽如此想着,同时他又发生了一种困境,常家穷得没有饭吃,自己家成了化子窝,那里有钱给小南做衣服呢?小南突然的这样装饰起来,难道是借来的衣服不成?可是她是个捡煤核的女郎,朋友没有好朋友,亲戚没有好亲戚,她在哪里去借这些衣服,若说人家送她的,是怎样一个人送她的呢?无论如何,我必定要去打听一番,她这衣服从何而来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打听出来了,又怎么样?难道还能干涉人家接受别人的东西吗?干涉不了的话,那一问起来,反倒会碰一鼻子的灰,这就犯不上了。心里想着,两眼望了桌上那一束鲜花,只管出神。他心里想着,有朋友送花来,这花还没有什么东西来插,这样的人生,未免太枯燥了。他正在这里出神,长班推着门,向里探望了一下。士毅连连向他点着头道:“进来进来!你找个瓶来,把这些花插下去。”长班笑道:“我的先生,这会馆里连饭碗还差着哩,到哪里找插花的花瓶去?”士毅道:“旧酒瓶子、旧酱油瓶子都成,你找一只,灌上一瓶水拿来,劳驾了。”先生们和长班道了劳驾,长班不能不照办,居然找了一只酒瓶灌着水拿了进来,放在桌上,将花插了下去。士毅用手招了几招道:“你拿过来,放在我床面前吧。”长班用手将花扶了几下,笑道:“这花都枯了,你还当个宝玩呢。”士毅道:“胡说!人家新买来的花,你怎么说枯了?”他将手拍着床铺板下,伸出来的一截板凳头,只管要他将花瓶放在上面。长班觉得他这人,很有些傻气,也就依了他的话,将花瓶放到板凳头上来。士毅见那一束花中,有一朵半萎的粉红玫瑰,就一伸手去折着,打算放到鼻子边来闻。手只刚刚捏着那花茎,就让那上面的木刺,毒毒地扎了一下,手指头上,立刻冒出两个鲜红的血珠子来。士毅心里忽然省悟过来,对了,花长得又香又好看,那是有刺扎人的,我们大可不必去采花呢。我为了小南,闹了一身病,她是未必对我有情,然这不和要采这玫瑰,让刺扎了一下一样吗?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她今天来看我来了,而且还送我一束花,这不表示和我亲近的吗?好了,等我病好了,我还是要继续的努力。
他如此想着,心里头似乎得了一种安慰。一痛快,病就好了许多。当然,那慈善会附属医院的医生,还是继续的来替他治玻约摸休息了一个星期之久,洪士毅的病是完全好了。在这一星期之中,小南虽然不曾来探过他的病,但是小南送来的那一束花,放在这屋子里床面前供养着,这很可以代表她了。这一束花送到这屋子里来的时候,本来就只有半成新鲜。供养过了一星期之久,这一束花,就只剩下一些绿油油的叶子。然而便是这些绿油油的叶子,已经是十分可爱的了。而且落下来的那些花瓣,士毅也半瓣不肯糟蹋,完全给它收留下来,放在枕头下面。自己病好下床了,就找了一张干净的白纸,把那些干枯瓣花叶都包了起来,然后向身上口袋里一揣。在家里勉强了休息一上午,到了下午,怎么也忍耐不住了。于是就雇了一辆车,直到常居士家来。他刚一下车,就听到小南娇滴滴的声音喊道:“等着我呀,等着我呀。”士毅向前看时,只见胡同口上,两个穿着漂亮衣服的女子在面前走着,小南在后面跑着跑着,跟了上去。看她今天穿的衣服,又变了一个样子了。上身是淡绿色的褂子,只好长平膝盖,下面露着肉色的丝袜子,紧紧地束着两条圆腿。两只袖子短短的,将手拐以外的手臂,都露了出来,自然是雪白溜回。今天的头发不烫着,平中顶一分,梳了两个小辫。左右下垂,搭在耳边,各在辫捎上扎了一个大红结花。这更显得天真烂漫,娇小玲珑。自己本想叫一声常姑娘,只见她脚上两只米色皮鞋,扑扑地在路上跑着,向前奔去。前面那个漂亮的女子,笑着向她道:“你家门口停了一辆车子,来了人吧?”小南回转身来看了一眼,并不理会,依然调转身去,和那两个女子,手牵着手地走了。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些什么,然而看那样子,是不愿意理会自己这样衣衫褴褛的朋友的,年纪轻的人,总是要面子的,又何必说什么呢!因之喊到嘴边来了的那常姑娘三个字,他又完全忍耐下去了,站在常居士的门口呆住了。常居士盲于目,可不盲于心,他在各种响声上,知道有个客人在大门口了,就摸索了走出来问道:“是哪一位在门口?”士毅在大为扫兴之下,本来要转身回去的。可是经常居士这样一喊,他不能不答应,便道:“老先生,是洪士毅来了。”说着话,也就走了进去。
常居士站在门边,抢了握了他的手道:“身体全好了吗?”士毅道:“托福,完全好了。”常居士道:“我内人的病也好了,大概再过两三天就要出院的。拜托你给我们内人荐举的那个事,现在不知道怎样了?”士毅道:“我有这久没有到慈善会里去,也不知道怎样了?过两天我再来回你的信吧。”他说了这话,就告辞走了出来,心里可就想着,唉!你这位老先生是不曾知道,你的姑娘,现在变成了一个时髦小姐,她愿意她的娘去当工人吗?想时,便有一种细细的香气,传进他的鼻子。将鼻子耸了两耸,分辨出来,这是脂粉香味。回头一看,却是小南来了,于是伸手一摘头上的帽子,向她点了个头道:“大姑娘,忙呀?”小南笑着微微一点头道:“没事,不过在柳家玩玩罢了。你的病好了吗?”士毅道:“多谢大姑娘惦记,算是恢复原状了。”小南道:“那就好,改天见吧。”她说着话,一直向柳家走去,头也不回。士毅自然也就低着头,向别条路上走了。原来自那天小南由柳家回来以后,她睡梦中,都觉得柳家的生活是甜蜜的,她并征求父亲的同意,已经加入到她们的歌舞班子里去,当一个舞女了。在柳三爷的眼光里,觉得她的体格,她的嗓子,是全班里所找不出的一个人,而况她的面孔既好,又是一个贫家出身的人,极容易对付,所以他极力地鼓动着小南加入他们的歌舞班子,每天让她在这里吃饭,又在家里翻出许多旧衣服来,交给小南去穿。小南怎样受得这种外物的引诱?所以在这一星期之内,她是整日的在柳三爷家里忙着,常是把做饭给父亲吃的事忘了,将常居士饿上一餐。等她回来时,常居士随便质问她几句,她还可以笑嘻嘻地答复两句;若是常居士质问得太厉害了,就跳着脚来道:“你只管骂我,我还管不着给你做饭哩。”她每次说毕,就一跳两跳地跑走了。为了这个,常居士不敢骂她,只好用好言来央告她了。这天她看到洪士毅来了,并不怎样的理会,竟自到柳家院子里来。
那位招待殷勤的王孙先生,穿了一件翻领子的衬衫,两只袖子高高卷起,光着两只雪白的手臂,一手拿了一个网球拍子,一手拿了个网球,只管不住地在空中抛着。看到小南进来,就向她笑道:“我教你打网球,好不好?”小南道:“我不爱玩这个。”王孙道:“你爱玩什么呢?”小南靠了院子门站定,笑嘻嘻地向他望着。许久的时候,才说了一句道:“我什么都爱,可是我没钱,我还说什么呢?”王孙笑道:“这个好办,你要听戏呢?上公园呢?瞧电影呢?都好办,让我来做东就是了。”说着,将那个网球,交到拿拍子的手上,一只手空了出来,扶着她的肩膀,连连拍了两下,笑道:“你怎么说?你怎么说?”正在他这样调情的时候,恰好主人翁柳三爷出来了,他看到王孙那种神情,自己就表示着得意的神气,将身躯摆了两下,然后微笑着道:“小王,你看我发现了这颗明珠,怎么样?不是大可造就的一个人才吗?我以为她的造就,将来会在绵绵以上。”王孙对于他这个话,虽是很表赞同,不过他想到绵绵是三爷的干姑娘,假如说小南的色艺赛过了绵绵,那就蔑视了主人翁,因笑道:“她那里就达到那个程度?不过她富有新女性的美,差不多是一般人所未有的。”说到这里,他那拍着小南肩膀的手,依然未曾放下,而且轻轻的,将她肩膀上丰满的皮肉,捏了两下,捏得小南嘻嘻的笑着,身子向后一缩。柳三爷笑道:“小王,看你这个样子,对她很有些迷恋吧?”王孙笑道:“她对于这个,完全不解,现在谈不上,谈不上。”柳三爷笑道:“我这又要套用那时髦的论调了。你现在对于她,应该遇事指导她一番,这不像国家大事,要用多少年的时间?有三个月工夫,她就能了解一切了。到了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实行恋爱了。”王孙笑道:“设若基本工作完成,她不拥戴我,我又怎么办?”柳三爷道:“这就看你的手腕如何了?有道是先入为主,你既然是个负责的人,她被你教训成就了,总不能忘了你的好处,而且在现时三个月之中,你总可以算是唯一亲近的人,你不会尽你的技能,去抓住她的中心吗?”小南瞪了两只眼睛望着两人道:“你们说些什么?”柳三爷道:“我们这里的规矩,每一个小姐,都要找一个干哥哥,来做她的保护人,王先生他很愿意做你的干哥哥,不知道你肯不肯?”小南笑着将身子又是一缩。柳三爷笑道:“真的,他真愿做你的哥哥,你有这个哥哥,在家里可以教你唱歌,教你跳舞,出去可以陪你玩,可以陪你吃吃喝喝,这不比一个人好得多吗?”小南将翻领下的领带子拿在手上翻弄着,只管微微的笑着。柳三爷笑向王孙道:“你看看,你的意思,她已经是完全默认了,你就进攻吧。你这要谢谢我,我在乱草里头给你找出了这样一颗明珠,不能不说我是巨眼识英雄吧?”说着,走向前来,将王孙和小南的身躯用两只手拢了起来,让她二人挤在一处,两只手在二人身上轻轻拍了几下道:“就是这样子办吧。”说着,掉转身立刻就走了。
小南到柳家来了这久,看见男女相亲相近,什么手脚都做得出来,男女二人紧紧地站在一处,这更算不得一件事,所以她也就坦然受之。恰在这时,上面屋子里有人掀开一点门帘缝,露出半张苹果也似的面孔,在那里张望着。小南料着是人家张望自己,立刻将身子一闪,那楚狂楚歌兄妹二人,拥了出来,向他们笑着道:“为什么这样子亲热?”小南红了脸,低着头不说话。楚狂向王孙道:“你未免进攻猛烈了点吧?”王孙笑道:“什么猛烈?这是三爷拉拢的,我没法子抵抗。”楚歌笑道:“这样的事,也落得不抵抗呀。”楚狂道:“这话可说回来了,常女士若不是遇到三爷点铁成金的妙手,真埋没了这么一生;他发现了,却让小王轻轻悄悄得去了,未免太便宜了。”王孙笑道:“说起来,这话真有些奇怪。常女士和我们做邻居,也不是今日一天,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发现她是一颗明珠哩?我以为她成为明珠,真是老楚那句话,得了我们三爷那一番点铁成金的妙手,安得尽天下女子,都变成明珠。我之所以和常女士在一处,这也不过是完成三爷一番成人之美的意思,什么叫得便宜?我可有些不懂。”楚狂道:“你不屈心吗?现在你已是她的干哥哥了,我们在屋子里都听见哩!我实在佩服三爷之下,就不能不说一句三爷不公心,为什么不给我们寻出一颗明珠来呢?你们来呀!要王孙请客,他新得了一个可爱的妹妹了。”说话时,他抬起一只手来,在空中招展着。同时,他也跟着那手势连连跳了几跳。这时,屋子里一阵风似的,拥出许多男女来,团团将王孙和小南围着。这样的大闹,小南到底有些不惯,把那羞得通红的一张脸,只管低到怀里去,抬不起来。可是四面都是人,叫她到哪里去躲?真把她那张面孔羞得红破了。
啬夫记 腹黑妈咪太难宠 有间文库:纸醉金迷 有间文库:金粉世家 豪门之天价宠妻 嫁给恶人夫君前揣崽 故地重游 人生只剩100天 无敌部落 畸骨 说谎 有间文库:梁山伯与祝英台 我女朋友世界第一甜 泡泡老师有点邪 斗罗魂帝 重生之轻鸢毓秀 山村故事 春风拂面竟然是你 有间文库:夜深沉 与你的时光同行
关于开棺订婚女主播遇诡事件孔妙伶从来都是百无禁忌,却没想到直播的时候,惹上厉害角色。他的儿子要转生?跟我有什么关系?但是她却已经被盯上,逃不掉了。...
李思在等红绿灯时,玩着一款诡异游戏,一辆超速的汽车辗压了他。死亡后,他发现他竟然重生到了这个诡异游戏世界中。现实世界没有诡异,但是在这个游戏世界中,诡异却是真实存在的。又名重生在诡异游戏世界如果您喜欢诡异世界生存手册,别忘记分享给朋友...
关于陆少爆宠呆萌妻唐家大小姐带着巨额遗产嫁给陆家瘫了的陆二少,全城人都为之扼腕,直道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从此后,大家每天早上都会翻报纸,查看两人离婚消息。第一天,陆二少豪倾五亿为老婆买下城中名宅...
前穿越者师父,教导他如何成为龙傲天主角,穿越后居然成了修仙的前魔教教主可怎么前期还是冷血无情的大反派,后期就成了武林公认的大好人?众人世间竟然还有这样不做作的人,感动,想哭。一堆boss卧槽...
前世,自以为是的柳云姝不识人心险恶,亲歹人远至亲,连累父兄惨死,继母病亡,被渣男贱女陷害受尽凌虐暴打昏迷数年。弥留之际,白莲花堂姐字字珠玑。她命中注定生来就是别人续命的祭品?她当年决绝狠厉的退亲,揭开的是惊天阴谋的序幕?拨开层层迷雾,害她家破人亡凄苦一生的罪魁祸首,居然是她谜一样的身世?形似枯槁心如死灰的柳云姝血泪盈襟。她何其不幸!愚蠢,眼瞎,还心盲,作天作地还作死,终究负了他一世深情!她又何其有幸!命运眷顾她重生一世。浴火凤凰,涅槃而来。前世的债,她今生讨!黑心的姑姑,伪善的婶子,偏心的奶奶,渣男贱女,一个都甭想跑!总之这是一个打脸虐渣斗极品,发家致富奔小康,霸道硬汉极致枭宠的年代文。...
如果您喜欢天若有情,王妃别离开,别忘记分享给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