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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李白也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头盔随手一丢,踮起脚跟用力地拥抱杨剪。两人身体紧贴,口罩也拉开了,耳带各自挂上一只,挡住了两人的侧脸。至于另一边就用手掌捂着。这何尝不是徒劳,任何人依然可以路过,也依然可以看出他们正在做的事。但好像无关紧要。全都,无关紧要。李白这样亲吻杨剪,从始至终专心看着他的眼睛,用舌尖描摹,细心地听,秋蝉还在嘶鸣,他却从脊梁酥到耳骨,只能听见细小金属与牙齿、皮肉、水的触碰。
“现在知道了?”一吻过后,李白咬开口罩,贴在杨剪耳边问,“哥,你喜欢吗?”
杨剪不回答,直接把他抱上摩托后座,让他再不需要仰脖子踮脚,然后凶狠地吻他,用牙尖碰他刚长好的伤口,弄笑了他,也弄疼了他。李白翘着腿,夹着杨剪的腰,能够感觉到顶过来的硬度。他只觉得那颗橙红的路灯变成了太阳,和自己一样,随时都要被光热撑破。等他气喘吁吁的,终于被杨剪松开了,却见那人依旧沉默,抹了一把他的嘴角,从地上捞起头盔还给他,又把自己的扣上,随后跨上车座一踩油门,轰地冲上了白杨树之间的窄路。
李白心脏停了一秒,接着把面前的肩背抱紧。
他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
但他觉得某些事情正在发生,而今晚,正如以往任意的夜晚,他愿将自己无条件交付。
第24章是弟弟
小区门口的小超市快要关门休息了,地上几片烂菜叶子大概躺了很久,都快被踩成了泥。安全套、润滑液,它们待在最不起眼的货架底层,杨剪弯腰依次捞出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到前台结账。
李白紧紧跟着,挎包带都被手心的汗浸潮了,拉开冰柜,他又拿出一罐白皮的纯生,压在套子桃粉色的包装盒上。
“你请我喝。”他佯装镇定地望向杨剪。
杨剪把钞票递给一脸异样的售货员,换回几个钢镚和一个塑料袋,啤酒是最先放进去的,然后是套、油、钥匙串。雅马哈就停在外面的自行车堆儿里,已经把火熄了,转身走出超市之前,他的目光静静的,一直放在李白身上。
“还记得你第一次醉吗?”他走下台阶,问。
李白挨上他的肩膀,手指去碰他的指尖,跟他一块拎袋子,现在没人看了,他反而羞得抬不起脸来,“……那次在西单,滑冰场。”
“不对。”
“我只喝过那一次酒啊。”
“春天的时候学院发了一箱荔枝,”杨剪把磨蹭自己的几根指头用虎口固定住,跟扎手的塑料捏在一块,“然后我才知道,有人吃水果都能醉。”
李白想起来了,在杨剪提起“荔枝”这两个字的时候。那是杨剪给物理学院篮球队当前锋赢了校赛的奖品,新鲜又大颗的妃子笑。杨剪说自己吃这东西上火流鼻血,让他搬到店里跟同事们分着吃,然而李白固然舍不得,他不能容忍杨剪给自己的礼物进别人的嘴。
又没有冰箱,又怕坏了,他干脆趁休息日窝在出租屋里花了三个多小时认真吃完,期间不听收音机,不想别的,一直入神地盯着手里的红皮白果,全神贯注地咀嚼,吐核,直到一整箱荔枝都进了他自己的肚子。
那天晚上他觉得自己呼出的气都是黏的,头脑也晕乎乎,莫名其妙地哭了,眼泪掉进嘴里好像也带了点甜味。摸手机的时候半边身体滚下了床,他半梦半醒地给杨剪打电话,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好像叫了“哥哥”,很多很多声,而电话对面说,“你喝醉了。”
原来杨剪到现在还没忘,跟他一样。
“因为荔枝糖分太大了,他们说吃葡萄也会,”李白为自己辩解,“我以前没有吃过。”
杨剪不搭腔,只是微笑,走进老公寓楼的门洞就低下头吻他,李白也跟获得赦免似的去抱杨剪的肩膀,把自己往人身上挂。小区路上、楼道间,一个人也没遇到,这种安静的夜晚也不会有谁停住他们,去问一个缠绵的理由。李白一会儿往楼梯上迈,一会儿又被顶得倒退,来不及一嗓子把声控灯喊亮,很快就分不清南北东西。
九层楼,也不知爬了多久,杨剪亲起人来就不让人有工夫琢磨其他事,李白只知道自己全身都汗透了,塑料袋里的钥匙和啤酒撞出碎响,他用耳朵听,那颗舌钉哆嗦着碰上牙尖,他又用骨头听,最后到了顶楼,他的双脚已经离了地,杨剪在腋窝下捧着他,接着又勒着他的腰让他贴紧自己,匀出一只手摸过他的手,钻进他的袋子,掏那串钥匙。
“你困了?”钥匙插进锁孔,杨剪的声音划过他的耳边。
“没、没有。”李白慌道。
“那就用点劲儿。”杨剪把门推开了,封存已久的灰尘味儿直往外扑,李白想打喷嚏,又生生咽了下去,更加用力地盘上杨剪的腰生怕自己下滑,好像这么一会儿就被惯刁了,脚再碰地都是委屈。他也更用力地去亲吻,用嘴唇触碰杨剪的侧颈、发梢,用嵌了金属的舌尖挠他的耳朵,而杨剪似乎并不怕痒,把门带上,钥匙就随便丢在地板,他方才顶着李白小腹的东西现在顶着李白的尾骨,李白自己也硬得发痛,还被裤裆压着,脊椎已经开始打颤,好像仅仅是这样就要被顶坏,牛仔裤破掉,漏出什么东西来。
他被杨剪丢上自己卧室的床,灯只开了床头柜的一盏,橘色光把杨剪汗涔涔的手腕照得好看极了,李白摘下挎包,跪坐起来,用鼻尖蹭蹭那骨锋,然后舔了一口。
“不喝?”杨剪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罐壁结出的水珠落在李白脸上。。
李白把它接过,水太多了,扽开拉环的时候差点打滑,小心地用双手捧着,蹬掉鞋子盘腿坐好,腿边的床单上就是那管油和那盒套,李白望着杨剪收拾挂在墙上的老风扇,尝味道似的喝了一口酒。
风吹起来了,时远时近,杨剪饶有兴致地蹲在李白跟前。
“好喝。”李白说。
“真的?”杨剪支起下巴。
“嗯,”李白又灌了几大口,点着头抹了抹嘴,“它应该可以,让我放松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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