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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社畜（第1页）

“喂！你们公司是怎么回事？就是打算用这种东西糊弄我们的吗？”

一个染着金发的西装男正拿着一摞a4纸，对着一个有些谢顶的中年男子破口大骂，他说的口沫横飞，几乎把那一摞纸都打湿了。还喷出许多唾沫星子穿过稀松的黑森林，落到中年男子头顶裸露干涸的大地上。

我在谢顶的中年男子身后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对他的同情。

哪怕我知道待会儿我会从他那受到的待遇不会比他现在好多少，甚至更差。

“哼！下次如果再用这种东西糊弄我们的话，我们就终止和你们公司的合作！”

最终，看着一直点头哈腰、唯唯诺诺的秃顶中年男子，金发西装男似乎终于满意了，在撂下这样一句话以后，转身离开了会客室。

“王平，一会来一下我的办公室。”科长一边用面巾纸用力擦拭着自己稀疏的头顶，一边对我说。话说，如果你那么用力的话，本来已经所剩不多的头发会更少的。

“知道了。”我闷闷不乐的回答。

根据我和科长这几年的相处，已经摸清楚他的习惯，如果他叫我“小王”或者“老弟”的话，那么多半是有什么好事，或者是让我负责自己职责以外的工作，虽然是后者的情况压倒性的多；但如果他叫我全名的话，通常都没什么好事。

特别是像今天一样刚被客户发过火，他心情很不好的时候。我几乎可以确定他会拿我撒气，虽然这个项目本来不是我负责的。

唉，多想也没有用，该来的总会来的。虽然这个项目一直被拖到临近交货期才交到我手上，但我肯定科长仍然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我。

“科长。”我深吸一口气，做好被破口大骂的准备，敲响了科长办公室的门。

“进来。”秃头科长在里面瓮声瓮气的说。

我推开科长办公室那扇贴着磨砂遮光膜的玻璃门，走进这间十二平米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两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还堆着许多文件。我注意到刚才被客户指责过的那份企划书放在最上面。

“看看你做的这是什么东西！完全是赶工做出来糊弄差事的垃圾！”科长两只手撑着办公桌，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对着我的脸大声咆哮道。

“不，有些赶工也是没办法的，这个项目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时间就只剩下原定的四分之一不到。如果不是我加班赶工，就连这样的计划也……”我试图辩解，虽然心里知道这根本无济于事。

“如果你有找借口的时间的话，不如去把这堆东西好好返一下工，做成能让客户满意的东西！”科长粗暴的打断了我的辩解，并把那份企划书狠狠的摔在了我的面前。

“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科长似乎发泄完了自己的情绪，一屁股坐回椅子里，让椅子发出吱扭一声惨叫。

科长一边摇着头，一边用确保我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我还在基层工作的那时候，就算是比这更困难的工作也会拼命完成，哪像现在这些年轻人……”

说完了故意让我听到的自言自语之后，科长又对我说：“回去把这份企划按照顾客的要求改好，下周一之前交给我。”

“什么？今天已经是周五了，半天的时间怎么可能做的完？”喂你这可恶的秃子，难道打算让我连难得的周末也要加班？

“哎呀，反正你是单身，就算休假也只是宅在家里面吧。不如周末就来公司加一下班吧。放心，我会给你算加班费的。”科长满不在乎的说着。“对了，周一下午我要去参加女儿的家长会，上午交给我。”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对科长说，“我已经一个月没休息了！”

“哎呀，反正你就算是休息天也是宅在家里睡觉嘛。如果你不来加班的话，我就要变成因为工作而缺席女儿成长重要阶段的爸爸了！你就当帮帮我的忙嘛。”科长死皮赖脸地对我说道，仿佛刚才对我破口大骂的是另一个人一样。

“好——”我拖长了声音，无精打采的答应道。这个秃头，为了自己的私事，就无视下属休假的权力。你就去被青春期的女儿讨厌，被说“我的衣服不要和爸爸的放在一起洗！”，然后自己一个人在角落里暗自神伤去吧！

我从科长的办公室里出来，无精打采的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从电脑中打开了已经修改过好几遍的企划，准备修改。说是要符合客户要求，可是恐怕连客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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