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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见父子俩很亲密,也忍不住抿唇一笑,手在小腹缓缓摸了摸。她还未显怀,但摸着的时候,不知是血缘的关系还是如何,总是有一种十分微妙的喜悦在心尖流淌。
……
蓁蓁怀孕的第五个月上,府上来了个十分突然的帖子,乃是她的阿兄沈阳的喜帖。
说是突然,却也是有缘由的。时下的人,在婚事上面都十分讲究。一般来说,一户人家要嫁个姑娘,男女双方长辈相看、满意了之后就要拿庚帖去算吉凶、八字合拍之后就定亲,定亲之后最少也要三月到半年才会出嫁,前前后后加起来最少也要一年的功夫。
但是沈阳的婚事,半个月之前还一点苗头都没有,蓁蓁作为妹妹,连那姑娘姓甚名谁都不晓得,更别提知道她这未来嫂嫂的品行相貌了,皆是一概不知。
这桩婚事来的这么突然,日子就定在这个月的中旬。蓁蓁虽然疑惑,但对于自家阿兄的婚事,她自然是无论如何也要到场的。听说那新娘子是从沈府附近的一个小宅子里出嫁的,蓁蓁越发觉得很蹊跷,一般有娘家的姑娘,哪个不是从娘家出嫁的。也就像她当初那样,沈家无人了,所以她才从李家出嫁。
可见,她这个未来嫂嫂的身世也有些奇怪。
到了办喜事那一日,蓁蓁同覃九寒去赴宴。覃九寒是新郎官的妹婿,按照旧例帮着新郎官挡酒,但他身份实在是太高,在青州府都可以算是独一份的,因此那些宾客根本不敢像平常那样灌酒,连带着沈阳都少受些折腾。
至于蓁蓁,她作为小姑子,自然是在后院陪着新娘子。
见新嫂嫂挺直着腰背,双手并在膝上,看上去十分紧张的样子。蓁蓁想着让新嫂嫂放松些,便道,“厨房送了些吃食过来,嫂嫂用一些吧。今日办喜事,外头的宴还有好一会儿呢,嫂嫂也莫要饿着肚子等人了,多少用些填填肚子吧。”
新娘子饿上一天,那是常有的事情。大多数男子都不会注意到这一点,何况前院那么多宾客,作为新郎官,走也很难。所以,招待新娘子的事情,大多是由家中的女眷来做,譬如妯娌和小姑子。有些妯娌和小姑子还会故意磋磨新妇,新娘子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她们就故意不说话,新娘子一进门就给了个下马威。
但蓁蓁不是这样的人,对于这个新嫂嫂,她还是很高兴的。她自己都要生第二个了,阿兄却还没有影儿,她这做妹妹的自然会着急。所以,虽然很疑惑嫂嫂的身世,但她是很希望嫂嫂能早日给阿兄生个孩子的。
新娘子的头盖晃了晃,随即低低了应了一句,“那谢谢小姑子了。”
旁边的玉腰忙上前一步,帮着新娘子把盖头的前半部分掀起来,盖在发髻上,这么一来,就仍旧算没有掀盖头的,也不会不吉利。
盖头掀起,露出新嫁娘的脸颊,美目琼鼻,红唇灼灼,尤其是眉间的喜意更添了一分柔婉。
蓁蓁是第一回见到她这新嫂嫂,看了第一眼便愣了一下,倒不是说新嫂嫂长得多么好看,而是明白了为何这新嫂嫂没从娘家出嫁了。
沈阳的妻子,沈氏,乃是先前府上伺候的丫鬟,原先的名儿叫飞莹,现在则改了名叫绯莹。
蓁蓁对这新嫂嫂还是有一点印象的,那是她头一回带勋哥儿回娘家做客的时候,出来伺候还不小心将茶水倒在她身上的那个丫鬟飞莹,便是她现在的新嫂嫂绯莹。沈氏的身世是这般,也难怪只能随便租了个宅子出嫁了。
蓁蓁并没有流露出不对劲的神色,很自然地唤沈氏去用膳,好像没认出她是那个丫鬟——飞莹一样。
沈氏也紧张了一瞬,见蓁蓁并未说什么,才略微放松下来,但用膳的时候,她依然很心不在焉。,她不知道眼前的蓁蓁会不会认出她,她也只在她跟前伺候过一回,后来沈阳便嫌弃她手脚不利索,不许去前院伺候了。而且她此时的心理十分矛盾,一方面希望蓁蓁不要认出她,这样的出身,实在是上不了台面。但另一方面,又希望能被认出来,毕竟锦衣夜行,哪里比得上衣锦还乡。
她在这儿纠结来纠结去,其实那边蓁蓁压根就没多想。于她而言,也只是对沈氏的身份惊讶了一瞬而已,沈氏是奴婢出身也好,还是大家闺秀出身也好,她都不大在意。即便阿兄说要娶一个妓子,她一个外嫁的姑娘,也没有身份和权力去说什么。更何况,她看人更注重这个人本身,对于她的身份还是家世,并不是很看重。
所以,对于这个新嫂嫂,蓁蓁更多是抱着期待的想法的,对她也十分友善,一直陪到新郎官从前院回来,她才出门去了。
一出门,夜风有些大,偏偏玉腰今日又一时疏忽,将随身带着的披风落在马车上了。玉腰要去取披风,蓁蓁却不想让玉腰多跑一趟,打算顶着夜风回去马车那儿算了。
她还没跨出去,老远便来了个身影,愈走愈近,夜风吹得那人的衣摆猎猎作响,飘飘忽忽的衣摆拍打在风里。
玉腰略有些惊喜道,“夫人,是大人,大人来接夫人了。”
蓁蓁唇角带上一抹柔柔的笑,对着走近的男人道,“相公,勋哥儿呢?”
覃九寒将手上的披风披到妻子的肩上,随即去握妻子的手,显怀之后,妻子的手便也跟着胖了些,摸起来十分舒服,他回答道,“在马车上,阿修陪着呢。我见你披风落在马车上了,过来接你。”
蓁蓁只觉得心头极为甜蜜,明明今日是阿兄的新婚之夜,但是看着面露娇羞的新嫁娘,她却一点儿也不羡慕。很多妇人都会羡慕新婚时的如胶似漆,毕竟时间久了,很多时候热烈的激情就成了亲情。但是对她来说,无论是新婚时还是现在,相公待她,都始终如一。
寒风簌簌的时候,相公会给她送披风;落雨的时候,相公会替她撑伞;
春日的时候,一起赏花;冬日的时候,一起看雪。
只要对方在身边,便觉得尤为自在和舒适。
(捉)
寒冬的时候,京中又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嫁入东宫两年之久的太子妃傅氏,终于诞下了太子的嫡子。比起太子先前的那个庶子,这个嫡子,则是从一出生起,就极受恩宠,尤其是当今圣上梁帝,更是洗三当日就给这小小的婴孩取了名字。
梁珩祉,珩乃是美玉,倒是个吉祥如意的字眼,祉则取自福祉一词,这个字眼就十分有重量了。
不过这孩子乃是东宫太子妃所处,又是太子的头一个嫡子,真要算起来,这个名字也不会太出格。
这个孩子的出生,令朝野上下对于梁帝对太子一家的恩宠,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
这么小的孩子,能不能养的住还不一定呢,更加看不出有什么天资聪颖的地方,却被赋予这个“祉”字,摆明了是梁帝看重太子,爱屋及乌罢了。
百官更加敬重太子梁喻,对于太子提出的建议更是交口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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