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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两人就好似两头受伤的凶兽一般,更激发了狂性,厮杀得几乎红了眼睛,北堂陨强行按捺住伤势,手中长剑越发刁钻狠辣,然而,就在两人斗得你死我活之际,北堂陨一剑而出,剑气已经快触及北堂戎渡的咽喉,同时北堂戎渡的剑尖也已递近了他的心口,就在这一刹那,就在两人将要彼此重创的一瞬,北堂陨却瞧见了北堂戎渡的眼睛,那是冰火交融中的眼神,也有着冷冷的桀骜,此刻明明两人就要面临分出生死的境地,但北堂戎渡却只是漠然望着他,一双凤目之中没有丝毫动容,而在那眼神深处,更有着一丝狂热嗜血的红芒,那眼,那鼻,那唇,生生就是当年桃花树下年少的北堂尊越模样,北堂陨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手中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滞了那么一下,但高手相争之间,岂容他分神,下一刻,一道蓝影倒飞而出,鲜血泉涌,与此同时,北堂陨厉声狂笑,声音隐隐有些古怪,毫不停顿地飞身掠入林中,北堂戎渡欲待提剑直追,却又疑心是否有什么埋伏,眼下自己受伤不轻,还是不要大意才好,万一要是阴沟里翻船,才真是后悔莫及,想到这里,虽然遗憾没有杀死北堂陨这个强敌,留下心头祸患,但北堂戎渡还是知道轻重,按捺住想去追杀的念头,动手重重点上胸前的几处穴道,将血止住,随即奔到远处将自己的马寻回,一时翻身上马,策马飞奔着离开。
此时北堂尊越批了一会儿奏折,有些懒怠了,便让人在大殿下方玩起杂耍,自己则半倚在座上,随便看看来消磨时间,那弄杂耍的都是些伶俐的小太监,穿得整齐干净,卖力地在台阶下方表演,北堂尊越懒懒看着,身旁侍立着两班大太监,不时与他们说几句闲话解闷,正表演到尽兴处,突然外面匆匆奔进一个太监,当下也不管什么君前失仪了,疾趋到北堂尊越面前,脸色紧张,颤声道:“陛下……”北堂尊越微微皱眉,瞥了那太监一眼,道:“怎么了?”
北堂尊越一看那太监的模样,就知道必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向来他闲暇之际,若是没有要紧之事就无端打扰,这太监立刻就要拖下去杖毙,甚至有时北堂尊越心情不好,将在场之人全部杖毙也不是不可能,那太监不敢耽搁,躬身颤声道:“太子爷方才打猎,在城外遇刺,眼下已自行回到东宫……”北堂尊越听了,却是没有暴怒起来,但面色却分明阴沉得可怕,好在他听见那太监说‘眼下已自行回到东宫’,说明北堂戎渡乃是遇刺之后还能自己回去,显然并没有生命危险,这才能够按捺下来,要说他与北堂戎渡之间的父子亲情已是十分深厚,又何况两人还是爱侣,有夫妻情分,除了这些私人感情之外,又有一层君臣关系,关乎国本,这种种之事叠加起来,致使北堂尊越乍一听见北堂戎渡遇刺,内心之中的愤怒简直不可抑制。
“……混账!是什么人勾唆得他去打猎,一群混帐东西!”北堂尊越蓦地站起身来,大袖一甩便向殿外走去,他也不叫人去备车驾,自己快步便出了皇宫,向城东的太子行宫而去,
一时到了东宫,北堂尊越大步进到北堂戎渡的住处,刚一进到里面,就见北堂戎渡正坐在床上,上身衣物已除,用纱布当胸缠着,脸色微微苍白,有太医在细细把脉,室中除了翠屏之外,只有两个打下手的宫人,诸人见北堂尊越一头闯了进来,忙行礼不迭,北堂尊越不耐烦地一挥手,示意其他人都下去,只留那太医问话:“……太子究竟伤得怎么样?给朕说清楚!”
“我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被人刺了一剑,不妨事。”北堂戎渡脸色微白,神情却没有太多变化:“我没声张,省得满宫不宁,没得让人心烦,只叫人去进宫报个信。”北堂尊越连忙上前扶住他肩膀,让他躺下:“少说话,安静躺一会儿。”北堂戎渡忍着伤口上传来的痛楚,低声道:“是北堂陨那厮……”他说着,眼中闪过一缕复杂而嗜血的光芒,也不知是恼恨还是失望,却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只垂目敛眉,神情冷静如水,缓缓道:“……他已被我重创,只是可惜却让他走了,不曾手刃此人!”话音未落,却猛地咳嗽起来,北堂尊越眉峰一扬,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杀机,他就是心思再深沉,不露喜怒,到了这时也不禁狂怒万分,一双凤目之中已是巨浪滔天,却柔声对北堂戎渡说道:“……你正伤着,别说话,万事都有朕在。”一面说着,一面转脸看向太医,冷冷道:“你可看过伤势了?眼下究竟如何,太子可有大碍?”
太医见他问起,连忙跪下,额上已微微渗出冷汗,道:“回陛下的话,那一剑天幸不曾刺中心房,但……却是伤了肺,殿下原本在这上面就有旧疾,如此,日后只怕是更重了些,一到冬季,则需好生保养,整整一冬房中之事也不可再有……”北堂尊越听了,脸色慢慢变得铁青,他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纸烟,取一支点燃,放进嘴里狠狠地吸了几口,北堂戎渡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当中隐隐有些柔和了,却仿佛对自己的情况并不怎么在意,一时淡淡的烟雾在周围飘散开来,使得北堂尊越的五官也好象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忽然间北堂尊越挥了挥手,示意那太医下去,自己却冷笑着,从齿缝中森然挤出几个字来:“北堂陨……好,好得很!”
北堂尊越的语气森寒冷毒无比,令人禁不住心头一颤,北堂戎渡躺在榻上,淡淡道:“习武之人,这点伤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以后多保养些罢了,我底子一向很好,没什么妨碍,总归是性命无碍就是了。只是那北堂陨……嘿嘿,我必杀他!”北堂尊越坐在床边,以手轻抚着北堂戎渡的额头,眼中消去怒恨之色,流露出满满的疼惜:“已经告诉你少说话,把朕的话都当成耳旁风?”说话之际,有宫人将煎好的药送了进来,北堂尊越端着药碗,先是将黑黢黢的汤药吹得凉一些了,又试了试温度,这才用银匙喂北堂戎渡喝了,北堂戎渡皱着眉头勉强把药喝净,他先前流了些血,此时脸色就不怎么好看,有些虚弱,但他毕竟身体强健,修为深湛,倒不是太严重,一时对北堂尊越道:“北堂陨这人一天不死,我一天心里难安……只是他今天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怎么忽然向我下手?按理说,他应该没理由这么做……”
北堂尊越听着这话,脸色就有些阴晴不定,他隐隐猜到了北堂陨动手的原因,但却不好对北堂戎渡说,因此只道:“别想这么多了,那逆贼朕定会替你杀了,你只管好好养着身子,朕在这里陪你。”北堂戎渡静静看着男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却抬手右手抚上了北堂尊越的脸庞,柔声道:“……你不用担心,我是要长长久久跟你在一起的,万不会有事,他北堂陨虽然武艺高强,却也终究盖不过我去,想杀我,还是等下辈子再说罢。”说着,不想让北堂尊越担心,便转移了话题,微微笑道:“我给佳期和聚儿找的先生很不赖,是个饱读诗书的,性情也不坏,并不迂腐,你可要叫来看看么?”
三百五十六.谁也没有回头路
眼见着气氛有些压抑,北堂戎渡不愿让北堂尊越担心,便故意转了话题,含笑说道:“我给佳期和聚儿找的先生很不赖,是个饱读诗书的,性情也不坏,并不迂腐,你可要叫来看看么?”北堂尊越也知道他是刻意说这些,便也顺着他,不去再谈北堂陨的事情,只摸了摸北堂戎渡的额发,面上是一派从容与平静,语气温和地说道:“……既然你都说了很好,那朕便不必见了,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不要再操心旁的事。”说着,扯过一旁的薄被给北堂戎渡盖了,两眼却定在儿子胸前的伤处看个不休,那目光之中似乎没有任何的杂念,十分专注,却也同时显得冷静到了极致。不知道为什么,北堂戎渡躺在榻上,看着身旁北堂尊越的眼神,看着男人那张俊美平静的面容,以及那眉宇之间所蕴涵着的的压抑平静,不知怎的,忽然就觉得有一丝寒意冒了出来,北堂尊越的一双眼睛里没有任何嗜血冷酷的神情,只显得异常平静而专注,但若是此刻有旁人在场,就会惊觉这分明是自己一生之中所见过最可怕的眼神,不过这样的眼神对于北堂戎渡来说并不陌生,他知道这代表着北堂尊越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果不其然,北堂尊越修长的手指在北堂戎渡胸膛上轻轻抚摩着,很小心地不曾碰到他的伤口,然而阴冷的语气却与温柔的动作截然不同,只冷冷道:“很好……他北堂陨想要朕儿子的命,朕又岂能容他活在这世上!”说着,又想起方才太医所说的话,一想到北堂戎渡因为此事宿疾加重,损了身体,心中不觉恨怒无比,眼窝里那金黄眸子颜色越来越深,几乎要变成两口噬人的深井,一时北堂尊越把目光从北堂戎渡的胸前收回,看着儿子因为疼痛而微微蹙着的眉头,只面无表情地说道:“放心,朕定会杀了他,给你偿了今日之事。”北堂戎渡只觉得伤口处传来一阵阵的痛楚,但他的神情却依然比较平静,右手轻轻抓住北堂尊越的手,说道:“这个人是我的,他一定要死在我手上,今日算他运气好,下次……可就未必还这么走运了。”随着北堂戎渡蔼蔼说着话,原本几绺垂散微乱的头发缓慢地滑落到面部两侧,露出那张完美的脸庞,此时这张脸因为疼痛的关系而显得有点儿憔悴,往日红润的嘴唇也失了些血色,让他看上去有些虚弱,北堂尊越听了他这番话,立刻打断,轻斥道:“胡说!什么这次下次,哪还有什么下次?今天这样的事情以后断断不许再有,莫非你还嫌朕担心不够?”
“好罢,我听你的就是了。”北堂戎渡出乎意料地柔顺起来,一手捂住伤处,轻轻咳嗽了几下:“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在明,那北堂陨却在暗,他若要算计我,总也是个麻烦,既然如此,我以后若是出门便定会在身边多带高手,不会像今天这样莽撞了,好不好?”
北堂尊越见北堂戎渡这样温顺听话,一时间也不免将心中的怒气消了几分,以手轻抚北堂戎渡肩头,道:“好了,朕也没说你的不是,只是担心你的安危罢了。”北堂戎渡蓝色眼眸里的光泽冷静而深邃,悠悠冷笑着说道:“不过,北堂陨他也没占什么便宜,他伤了我,我却也伤了他!照我算来,他那伤势可得养上一阵,近来想必是不能兴风作浪了……只可惜还是差了几分,不然他眼下只怕已经死在了我手里,算他命大。”北堂尊越心下烦乱,强忍怒火对北堂戎渡好言安慰了一番,少倾,北堂戎渡毕竟今日经历了一场恶战,又受了不轻的伤,如今难免有些疲惫,北堂尊越替他掖好被子,温言道:“别说太多话耗费力气了,多休息罢。”
北堂戎渡抓着父亲的手,神色微倦道:“……今天的事情我没有声张,刚才回来的时候也是没惊动什么人,左右也不是什么好事,何必搞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只悄悄压下来就是了,况且我也没事。”北堂尊越拿起北堂戎渡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朕知道了,都听你的意思就是。”北堂戎渡眼中隐隐一闪,在这电光火石间的一刻,却是整个人有了某种从容乃至有些异样的感觉,温和地微笑道:“我这伤并不重,养一养也就痊愈了,只是这肺有些受损,这不是一朝一夕就养得好的,这几日我便告病不去早朝了。”北堂尊越解下床前挽帐的金钩,道:“你在东宫静养,旁的事都不必理会。”北堂戎渡微微一笑,柔声道:“……好。”
北堂戎渡不欲宣扬此次遇刺一事,因此这件事便被压了下来,不曾传出,东宫之中除了平日里近身服侍北堂戎渡的一干人等之外,其他人并不知晓此事,就连宋妃与谢妃二人也是懵懵懂懂,并不清楚,不过牧倾萍倒是不同,她毕竟眼下已是太子妃,这种事倒不会刻意瞒她。
“……那么,你便好生养着才是,太医怎么说?照我来讲,以后再出门可要多带人手才好。”
丈高的朱漆镏金殿门静静关着,显得有些幽寂,窗外暖风吹入大殿,拂起一层又一层垂地的帷幕,抖落满殿碎金似的光斑,北堂戎渡倚在榻上,身后垫着几只软枕,一个薄纱宫装女子正坐在他身旁,锦绣华服,外面穿着的素色五彩金掐边罗袍上绣着太子妃才可以使用的鸾凤图案,额上贴着三个翠面花钿,越发显得朱唇皓齿,正一手端着白玉盏,喂北堂戎渡喝药。
“孤也没什么大事,你倒唠叨起来了。”北堂戎渡面色还好,正就着牧倾萍的手喝着药,那药汁乌黑发沉,味道有些刺鼻,微微冒着热气,北堂戎渡喝了一小半,一时淡淡地笑了一声,不免又咳了两下,他看了看面前的牧倾萍,含笑道:“看到你眼下这个模样,倒让孤想起小时候的事了,那年孤和父亲去打猎,错把你的海东青给一箭射下来了,结果你就要孤来赔。”牧倾萍听了,面上就浮现出些许笑意,温婉道:“你还记得?”一面低头吹了吹碗里剩下的汤药,北堂戎渡容色和静,微笑道:“怎么不记得?你那时候可真是刁蛮任性,果真是蛮不讲理的大小姐。”牧倾萍微微有些赧然,道:“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还说它做什么?再说了,当时你还不是欺负我?故意让我吃苦头……快点,把剩下的药都趁热喝了,凉了就更苦。”
“孤最讨厌吃药,真是……”北堂戎渡只得皱眉把碗里的药汁全部喝尽了,牧倾萍见他喝完了药,便取了蜜饯送进他嘴里,北堂戎渡含了那甜丝丝的蜜饯,这才觉得嘴里的苦涩味道被压下了许多,一直皱着的眉头这才缓缓舒展开来,此时殿中没有旁人,愈发显得空旷,牧倾萍拿了一方银红绫销江牙海水嵌八宝的手绢替北堂戎渡擦了擦嘴,说道:“良药苦口,难道吃个药还指望它是甜的不成?”北堂戎渡笑了笑,道:“倾萍,你现在也很有些太子妃的样子了,不像从前未出阁时那么骄蛮,从前你是不会多替别人着想的,只爱一味地任性娇纵。”
太子妃……多么尊荣的称呼,大庆未曾有皇后,如今,自己就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罢?只是,这别人眼中欣羡无比的地位,却未必是自己真心想要的,而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却是永远也得不到的……一时牧倾萍心中想着,面上却只是如常一般,含了和气的笑意,道:“从前是在家里,如今却是在宫中,自然不同。”说话之际,却恍惚想起某人身上柔软芬芳的气息,眼底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抹难言的温柔,北堂戎渡没有注意,只静静倚着身后的软枕,笑道:“……你今年也有二十二岁了罢,容貌却和从前没什么两样。”牧倾萍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只觉得肌肤柔腻嫩滑,果真是美貌依旧,只不过这无非是庭前寂寞花开好而已,并没有惜花的那个人,她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目光之中有些惘然的飘忽,道:“……是吗。”
正说着,窗外的风渐渐有些大了,将鲛绡帷幕吹得卷了起来,牧倾萍起身,徐步走向窗前,长长的绚烂裙裾扫过地面,盈盈无声,她动手关上了窗子,一时又回到北堂戎渡身边,唤了宫人端热水进来,亲自将干净的毛巾扔进水里绞了绞,替北堂戎渡擦脸:“刚才天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却好象要下雨的样子。”北堂戎渡将脸闷在热乎乎的毛巾里,声音也显得有些闷沉:“孤最近要养伤,宫里的一些事情就顾不上了,自然你要多看顾些,孩子们的功课也疏忽不得,叫他们用心……总之,别让孤操心这些。”牧倾萍微微欠身:“我知道了,你只管放心罢。”
等到牧倾萍出了北堂戎渡的寝宫时,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雨丝从天而落,多了几分清冷萧疏的感觉,有太监撑起大伞,牧倾萍登上软舆,略一沉吟便道:“……去澄绣斋。”
此时虽是下着雨,却并不大,只是一点细细的雨丝,淅淅沥沥的,细雨之中,牧倾萍坐在软舆上遥望,静静看着前方,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却变得有些平静起来,仿佛雨中有着自己很喜欢的某种味道,青草茵茵如画。一行人徐徐前行,渐渐的道路两边的花树多了起来,并不规则,然而却十分美丽,淅淅沥沥的雨丝倒像是雾一般,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让人的视线也仿佛朦朦胧胧的,顺着路走去,半晌才到了澄绣斋,到了此时,雨已经下得稍微大了些。
澄绣斋乃是北堂戎渡以前在夏天偶尔会来游玩的地方,因此总有人精心打理着,屋舍也维护得很好,干净整洁,如今只略略收拾一下就变成了北堂佳期与北堂润攸读书的所在,四周花木扶疏,侬丽的花朵海洋般开遍了整个澄绣斋,眼下被春雨一打,就到处可见各色的落花。
周围花木葱茏,一时牧倾萍走下了软舆,从太监手里拿过绸伞,自己撑着伞便顺着石径而去,其余的宫女太监都候在原地,只有几个近身的才紧紧跟了上来,牧倾萍脚步轻悄,来到栏外,只见几株茶花正开着,清丽出尘,点点花瓣落在地上,旁边配着芭蕉,雨珠打在芭蕉叶上,有一种宁静的错觉,风中送来隐隐的读书声,牧倾萍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一阵乱跳,耳边只听得细细的雨声,不由得紧了紧臂上的缠纱,她将伞随手递给身后的宫女,自己撩了裙角走上台阶,到了房外,只见雕花长窗半开着,里面孩童朗朗读书声,声声送入耳内。
此时正是蔷薇遍开的时候,雨中有泥土和蔷薇混合的芳香,牧倾萍站在原地出了一会儿神,这才又走近了,她顺着半开的窗户看去,只见里面收拾得干净整齐,北堂佳期和北堂润攸面前各自放着一张小小的书案,正跟着前方一个身材修长的中年人一句一句地读书,那人身穿一件沉香色万字纹遍地锦罗衫子,头戴月白儒巾,手里拿了一卷书,一绺黑发垂在脸侧,教着两个孩子读书,这番景象衬着外面的细雨,给人一种十分奇异的感觉,就在这时,那人忽然转过脸来,容色平静,显然是早已发现了外面有人,那张脸有些儒雅,是一张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的中年人的面孔,但此时看在牧倾萍眼里,却令她连心跳也快了许多,就好象其中蕴藏着无穷的魅力也似,只这么转过脸来一看,就比北堂戎渡那俊逸绝伦的容颜还胜上几分。
中年人眼中微闪,那眸子有一瞬间的清澈,竟是风情无限,但这只是眨眼间的事情,下一刻此人就又恢复了常态,眼神也变得平平无奇起来,两个孩子见先生忽然不出声了,便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自然就瞧见了窗外的牧倾萍,顿时就一起跑到窗前笑嚷起来:“母亲!”
牧倾萍进到里面,她乃是女眷,不会轻易见外男,更不会单独与男子见面,因此身后跟着几个侍奉的宫人,那中年人躬身一礼,道:“……下官见过娘娘。”牧倾萍定一定神,镇定了一下情绪,不让自己有任何外露的关切之色,只语气如常地平静道:“不必多礼。”又转脸向着两个孩子笑道:“可是用心读书了么?你们要听先生的话,不许淘气胡闹,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来瞧你们用没用功。”北堂佳期拉着弟弟的手,甜甜笑道:“母亲放心,我和弟弟可听话了呢。”正说着,外面一阵风扑进了窗子,将讲案上的一叠上好的白纸吹得飞散起来,落了一地,几个宫人连忙去拾,牧倾萍走过去,拿起一旁的笔,随手写起字来,写罢,自己看了看,似乎有些自嘲地道:“我这字却是写的差强人意,都是小时候读书懈怠的缘故。”目光投向两个孩子,谆谆嘱咐道:“你们可不许像我一样……要跟着先生好好读书写字,知道么?”
孩子们齐声应了,牧倾萍随手把自己写了字的那张纸一揉,扔进了废纸篓里,便道:“好了,我本来是要过来看看你们读书怎么样了,但眼下既然下了雨,那就还是跟我回去罢,莫要着了凉。”说着,一手牵了一个,对中年人道:“我带他们回去,明日依旧叫人送来读书。”说着,却极隐蔽地对其使了个眼色,中年人会意,只弯身行礼,说道:“……下官恭送娘娘。”
等到牧倾萍带着孩子们离开澄绣斋之后,室中就只剩下了那中年人自己,也就是冒名顶替的沈韩烟,此时他再也不用掩饰什么,举止神态也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一时走到那纸篓前,弯腰从里面捡起那张被刚才被牧倾萍随手丢掉的纸团,用手细心地展开,就见上面清楚地用簪花小篆写着两行字:昨日北堂外出遇刺,乃北堂陨所为,幸而身无大碍,伤势未深,勿念。
沈韩烟看了那纸上的留言,脸色已变得铁青,他紧紧抿着嘴唇,突然间便一手将那张纸揉成了碎片,一时沈韩烟低低笑了起来,满面苦涩道:“父亲,你怎么可以如此……你这分明是在逼我!”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自己这一生从没有真正要求过什么,也没有权利去要求,可是唯有那个人他却万万不能容忍别人去伤害,哪怕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即使自己不能再拥有那个人,但也绝对不能允许北堂陨对其造成威胁……思及至此,心中埋藏许久的一个念头再次浮出水面,沈韩烟面色复杂,似乎有些挣扎,良久,他握起双拳,终于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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